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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的阅历大约是有重量的，我想。这重量让人变得低沉，所以，年纪大了，走路就慢了。我小时候喜欢听古筝，总觉得叮咚作响的丝弦里拧得出水来，鬼灵鬼灵的，长大了却更爱古琴的含蓄与分寸。听琴就像听一个老者说话，一句顶得上妄人的一席。然而低沉并不表示没有喜悦，压抑的表达往往最有力量。因此，虽不到中年，我听大提琴却能听出中年的心情来。很小的时候我就能猜出大人的心思，偶然看见母亲哭，我也不怎么难过，反倒觉得人应当懂得克制。女人可以流泪，但不可以哭，我就这样没心没肺地以为。大提琴是人。他的身体，他的嗓音。有夙慧的琴师朝他吹一口气，他就活了，就跟你说话，谈心，有时还很执拗，要与你争执，惹得琴师癫狂万状，抱着他摇啊、拉啊、捶啊、打啊，爱恨交织的，好像有多少谈不拢又放不下的话题似的。在我的想象中，未来比较理想的晚年生活定是要请大提琴先生相伴。大提琴让我想到嚼啪作响的炉火、古色斑斓的披肩、半旧不新的杯子和屋外流逝的时间。大提琴的声音是从木纹中走来的，像一种讲述，像旁白，温厚，中肯，无情，但公道。可他言说的一切都在屋外，在夜晚流动的空气中，此时，屋内的我们却是暂得安生于流逝之外的小......
原文下载：马友友的天方夜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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